月時計

*原著向2.8k，有私设

*梅丽莎视角

*感谢各位老师带我玩TA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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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*

　　梅丽莎推开门的时候，小女孩正慌乱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，装出一副已经熟睡的样子。

　　“睡不着吗？”梅丽莎轻声问道，“在想什么？”

　　见伎俩被识穿，小女孩干脆眨巴着眼睛坐了起来，摸索着给自己床头的黄铜灯架点了火。烛芯在火焰里跳动，摇摇晃晃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寝室。在摇曳的烛火中，梅丽莎走到床沿坐了下来，目光温和地看向小女孩，等待她的后话。

　　“在想——在想我们今天做弥撒的时候，在圣塞缪尔教堂看到的好看叔叔。”小女孩撅起嘴，声音稚嫩，“伦纳德叔叔，对吗？在我很小的时候，他来过我们家。”

　　“是的。他是克莱恩叔叔的……”梅丽莎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，最终严谨地说，“他是克莱恩叔叔的好朋友。”

　　小女孩瞪大了眼睛：“我听说，伦纳德叔叔是黑夜女神教会的地上天使。”

　　梅丽莎似乎笑了一下：“这是个很长、很长的故事了，你可能不太理解。如果你想听，我——”

　　“当然想听！”小女孩央求似的拉住她的手晃了晃，撒娇地说，“姑姑，我想听嘛。”

　　梅丽莎沉吟片刻，妥协地点了点头：“好吧，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告诉爸爸妈妈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就和以前一样。”小女孩兴奋地坐直了，“姑姑，你快说吧。”

　　*

　　“愚者”先生陷入沉眠的第三年，黑夜女神教会添了一位地上天使。

　　序列2的隐秘之仆，伦纳德·米切尔。

　　宝贝，你知道，对一般的非凡者来说，序列8已经是难以企及的高度。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是维持在序列9的层次，跨入半神领域是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，更不要说成为序列2的天使。

　　这位仅仅用了三年就从序列4晋升为序列2的地上天使，他是被公认的天才。我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伦纳德会接替阿里安娜女士，成为新一任“女神的仆人”。

　　对，就是你知道的那位阿里安娜女士。那时候祂已经成为教宗冕下，带着女神的祝福，福泽四方。

　　伦纳德晋升成功的那天，阿里安娜女士带来了神谕。神说，新晋大主教将协助管理贝克兰德教区的一切事物。

　　黑夜女神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，这是没准备让新晋隐秘之仆来自己身边侍奉的意思了。很多人都很惊讶，也对此感到惋惜。而我隐隐约约有了猜测——或许，女神知道伦纳德在是黑夜女神教会执事的同时，也是愚者教会的高层。

　　——嗯？二五仔？你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？

　　……噢。我想女神是默许了伦纳德私下传播愚者信仰的，不然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。算不得二五仔，这个词可不能乱用。

　　或许因为伦纳德只是协助管理者，需要处理的事务并不多，所以他常常在贝克兰德教区里随意走动。如果你认真观察，你就能发现大街小巷里总会有他的身影。

　　我见过他好几次，在贝克兰德的街头。他似乎特别酷爱穿白衬衫，衣摆随意地扎在黑色长裤里，看起来很有诗人气质——我想这和黑暗途径的序列8“午夜诗人”有关。他的扮演已成习惯，哪怕到了高序列的后期也无法轻易改变。

　　是的，他已是天使，可我们依然称呼他为“他”，而不是“祂”，这是伦纳德自己的要求。

　　越是高序列的非凡者，越需要在神性与人性之间抗衡。我想，穿过大街小巷，观看人来人往，或许是他保持人性的一种方式。

　　我猜测他引起你注意的应该是外貌吧？他的长相确实出众。不过，低序列者会被高序列者压制，这是必然的道理。因此许多人都不太敢和他搭话，毕竟是位大主教，还是序列2的地上天使。

　　我目前只是中序列的非凡者，却也是黑夜女神教会里为数不多能和伦纳德说上话的人。或许是因为我很小时候就见过他，也知道他是克莱恩的好友，所以即使他成为了天使，我对他也并无太多敬畏之心，反而觉得更加亲切——因为他是克莱恩的好友。

　　每次见着这位地上天使，他都会兴致勃勃地追问我克莱恩的事。他碧绿的眼睛里完全隐藏不住好奇和笑意，一点也没有大主教的架子。

　　虽然克莱恩已经离开我们很多年了，但关于他的一切我还是历历在目。我挑着告诉伦纳德一些克莱恩的童年糗事，他总会笑的前俯后仰。

　　嗯，你的叔叔，克莱恩。

　　你见过他的，那根和你击掌的触手，你还记得吗？

　　他成为了神明，也陷入了沉眠。可他依然是我的哥哥，是我们的家人。

　　这几年来，克莱恩已经有要了苏醒的征兆，我常常利用神秘学仪式和他交流。我发现，每当说到伦纳德相关的部分时，他的心情总能显而易见地变好。

　　——当然，当然，我也常常和克莱恩提起你。别激动，小姑娘，班森还在隔壁睡觉，别吵到他。

　　我告诉他，伦纳德还是和以前一样，没事就穿着衬衣长裤在教区里闲逛。

　　我告诉他，伦纳德在教会中的地位超然，已经是为数不多的、在半神之下的强者了。

　　我告诉他，伦纳德常常自言自语，在没什么人的地方，他总是一副在和身边人交谈的样子。

　　我还告诉他，伦纳德有时候会捧着一杯甜冰茶，像是发呆，在圣塞缪尔教堂一坐就是一整天。

　　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我放在书房的《星星诗选》，里面的诗篇无一不是在歌颂“愚者”和“世界”的功绩与伟业。我曾经选了几首诗读给克莱恩听——你大概想象不出，那根看起来万分可怖的触手在听到诗选时是那样的平静，平静到我以为克莱恩陷入了沉默……不过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回应，并颤抖着把触手缩了回去。

　　后来克莱恩告诉我，如果《星星诗选》出了续集，不必再告知他。

　　——啊？你问我《星星诗选》的具体内容？……唔，你现在已经能识字了，可以自己去书房翻看。

　　说起来，今年也是克莱恩陷入沉眠的第十年了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。老实说，他依然还活着的事情我至今没有告诉班森，总觉得有些愧疚，却又无可奈何。

　　——你？你不一样的，宝贝。我带你见过他，而你在未来也会成为一名非凡者，就像我们一样。

　　——你想见他？……嗯，我也是，我也很想见到克莱恩。

　　因为，我实在是，很想念他啊。

　　不过，时间已经很晚了。宝贝，你该睡觉了。

　　*

　　“所以，姑姑是怎么知道‘愚者’先生就是克莱恩叔叔的呢？”小女孩的眼中毫无睡意，意犹未尽地问道。

　　梅丽莎站起身，帮小女孩掖好被子，神情柔和又带了点笑意：“当然是伦纳德说的啊。你也说了，你小时候见过他——就是那次他告诉我的。”

　　第一次见到伦纳德，他带来她的兄长已然死亡的悲报。

　　第二次见到伦纳德，他带来她的兄长依旧存活的喜讯。

　　似乎每一次和伦纳德相遇，她总能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消息。

　　说不定下次再见到伦纳德的时候.，他会带来克莱恩苏醒的佳音呢。梅丽莎想。

　　“那，克莱恩叔叔还会回来吗？”小女孩期待地看着梅丽莎，“他会回来见我们吗？”

　　梅丽莎肯定地答：“会的，一定会的。”

　　“好呀。”小女孩笑弯了眼睛，“那就晚安啦，姑姑。”

　　“晚安，宝贝。”梅丽莎吹灭蜡烛，离开了小女孩的寝室。

　　她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，而是提着照明灯，在院子里站了很久。

　　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财力购买一栋体面的、甚至是带着院子的小排房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，也有属于自己的盥洗室。

　　干净，整洁，宽敞，漂亮。

　　就像每次用餐时多出的那份食物一样，他们依然留了一间带着盥洗室的寝室，并且定期清洁打扫。

　　留给陷入沉眠的神明。

　　留给他们未归的家人。

　　绯红之月高挂在天空中，片刻后被黑压压的乌云隐去，只剩下一点残留的微光照亮这片被神庇护的土地。

　　梅丽莎仰起头，与无尽的天空对视着。水珠轻飘飘地往下砸，像是在为未归的旅人吟唱诗篇。

　　——下雨了。

　　—END—

可恶起名废最终还是用了苏西给的标题

写《星星诗选》是因为想不出伦纳德的笔名能叫什么，总不能直接带大名写诗嘛……我的起名水平简直比小克还要糟糕……

呃呃呃呃呃dbq菜鸡给活动拖后腿辽！！！（跪）